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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先光:事業(yè)與興趣合二為一,雖然苦但樂在其中
經過艱苦細致的野外工作,1984年7月1日,侯先光發(fā)現(xiàn)了澄江化石群,它被譽為“二十世紀最驚人的發(fā)現(xiàn)之一”,為早期生命科學開辟了一個重要創(chuàng)新性研究領域。2009年10月,這一發(fā)現(xiàn)被我國科學家遴選為新中國科技60周年60大科技成果之一;2012年7月,澄江化石群被列入《世界自然遺產名錄》。鑒于侯先光在寒武紀大爆發(fā)科學意義及早期生命演化理論創(chuàng)新性研究方面作出的突出貢獻,2006年,他被選為國際古生物學會副主席,并于2003年獲國家自然科學一等獎,2004年獲何梁何利基金科學與技術進步獎,2012年獲云南省杰出貢獻獎等重要獎項。
奇蝦動物化石刺鉗里拉蟲
節(jié)肢動物化石林喬利蟲
找石頭、敲石頭、研究石頭——侯先光教授這樣形容自己的工作。
的確,1984年7月1日,侯先光找到的一塊石頭把他推向了事業(yè)的巔峰。正是這塊來自5.3億年前寒武紀的葉蝦類化石,敲開了發(fā)現(xiàn)澄江動物群的大門。
這個發(fā)現(xiàn)立即被敏感的世界科學界譽為“二十世紀最驚人的發(fā)現(xiàn)之一”,被認為“對重新認識寒武紀生命大爆發(fā)和各動物門類的起源與演化理論有著極為重要意義”。近年來,又被科學界評價為“永遠是科學的大廈”。
瑞典皇家科學院院士、諾貝爾獎評委揚·伯格斯瓊教授評論:澄江“除寒武紀‘三葉蟲’之外的大量化石發(fā)現(xiàn),使全世界寒武紀大爆發(fā)的研究有了依據(jù)”。
2004年2月20日,侯先光與同行陳均遠、舒德干一起,從國家領導人手中接過了國家自然科學一等獎的獎狀。
侯先光
尋 覓
侯先光說:“古生物專業(yè)經常出野外,與大自然接觸,我喜歡。”
“喜歡”“堅持”使侯先光在這個專業(yè)里越走越遠,與共和國同齡的他曾任(2006-2010)國際古生物協(xié)會副主席,現(xiàn)為云南大學——云南省古生物研究重點實驗室主任。
在云南大學的辦公室里見到侯先光,清瘦且不善言辭,是他給人的第一印象。辦公室里略顯雜亂,堆滿了裝著化石的箱子,仔細一看,每個箱子、每塊化石上都做了詳細標識。
侯先光一直保留著記工作日記的習慣,牛皮紙袋里倒出來大大小小十幾本,講述著他40多年來工作中的點點滴滴,科學家性格中的嚴謹在這一細節(jié)中一覽無余。
翻開一個64開的小日記本,藍色鋼筆記錄了31年前的那個雨天:“7月1日,星期天。在帽天山采到葉蝦類化石。”這就是后來被譽為二十世紀最驚人發(fā)現(xiàn)的澄江動物化石群第一次出現(xiàn)在人類視野。
史料記載,澄江有化石。早在1907年和1910年,法國學者就在澄江一帶進行過地質古生物調查,留下的《滇東地質狀況備忘錄》記錄了他們發(fā)現(xiàn)化石的過程??箲?zhàn)時期,中山大學分部遷至澄江辦學后,該校教授帶領地質系學生在撫仙湖周邊東面、北面的山區(qū)也發(fā)現(xiàn)了化石。
1940年,我國地質學家何春蓀來到澄江東山調查磷礦資源,并發(fā)表《云南澄江東山磷礦地質》一文,其中曾提到帽天山“頁巖內有一種低等生物化石”,“德國米士教授獲有三葉蟲化石”。
循前人足跡,侯先光從南京來到澄江,每天早出晚歸,走十多公里的山路在野外尋找化石。
古介形蟲的化石大量分布在我國西南地區(qū)。從讀研究生時開始,侯先光就把大量時間獻給了四川、云南等地的山區(qū)?!拔业目蒲泄ぷ鞔罅繒r間是扎在深山,在人跡罕至的地方找石頭、敲石頭,聽上去簡單,但這是非常重要的科研?!?/p>
驚 喜
關于1984年7月1日在帽天山挖出第一塊納羅蟲軟體化石的情形,侯先光清晰地記得每一個細節(jié)——
“那時,我還在中科院南京地質古生物研究所工作,到云南澄江縣帽天山,找曾經生存于寒武紀的古介形化石?!?/p>
“那天下著雨,我已經連續(xù)4天沒有任何收獲。早上8點,我和雇來的民工師傅圍著帽天山走了一圈后,在西面的一個山坡開始工作。下午兩點,我敲開了第一塊化石。5分錢幣大小的白印子。20分鐘后,又發(fā)現(xiàn)一個半橢圓的白印子,當時認為都是以前沒被發(fā)現(xiàn)的新物種?!?/p>
“如果是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那些化石,可能隨手就扔了??稍诋敃r,那種興奮的感覺無法用語言形容?!?/p>
讓侯先光沒想到的是,那天他敲開的第三塊化石改變了其一生的命運:“一榔頭砸下去,大約四五厘米長,一塊栩栩如生的化石便映入眼簾。混著雨水,整塊石頭濕漉漉的,就像蟲子在水里面漂?!?/p>
這就是讓侯先光“名震天下”的長尾納羅蟲化石。這難得一見的軟體組織化石,首次清晰地向人們展現(xiàn)出距今5.3億年前海洋動物世界的真實面貌。
而那天發(fā)生的一切,侯先光在日記里只是用藍色水筆寫下了一句簡潔的話語。
談到澄江動物化石群的重要性,侯先光神采奕奕——
“知道嗎?原始的生命非常脆弱,它們中的大部分都沒有硬化骨骼,僅僅由軟組織組成。一旦死亡,一陣風浪可以把它們擊得粉碎;細菌分解數(shù)日可以使它們面目全非,乃至化為烏有;雖然經歷了5.3億年的變遷,澄江動物群的各類動物化石卻保存得如此精美,栩栩如生地展示出5.3億年前海洋原始生命的真正面貌。這就是珍貴之處?!?/p>
所以,侯先光對澄江動物群的發(fā)現(xiàn)和人類對澄江動物群的研究才顯得那樣重要,那樣意義深遠。
“發(fā)現(xiàn)是瞬間的,發(fā)現(xiàn)之后的化石采集、標本研究是個漫長的過程。從最初定義的100余個新物種,到現(xiàn)在確定的超過200個新物種,新的物種不斷被發(fā)現(xiàn),老物種的新構造不斷被揭示。澄江化石群的意義在不斷被發(fā)掘。”侯先光說。
扎 根
40多年前,侯先光幾乎是歪打正著“撞”進古生物專業(yè)殿堂之門的。他是江蘇人,老知青,中學沒讀完趕上了“文革”,便被下放到江蘇(南通)生產兵團農場勞動,四年里,種地、開拖拉機……
1969年,侯先光以工農兵大學生的身份就讀于南京大學地質系古生物專業(yè),畢業(yè)后留校任教。
1978年9月,研究生恢復招生第一年,侯先光考入了中國科學院南京地質古生物研究所攻讀碩士,專業(yè)是寒武紀的古介形蟲研究。畢業(yè)后,他留在該所繼續(xù)從事古介形蟲研究工作。
讀書、任教、科研,侯先光的人生軌跡沒離開過校園,更沒離開過他的石頭。
從1984年到1990年,6年間,侯先光在澄江帽天山等地埋頭工作了400多個日夜,足跡延伸到澄江附近的武定、晉寧等地。大約1萬平方公里的寒武紀地層,他采集了上萬塊動物化石,研究也隨著這些千古難尋的化石標本推向深入。
據(jù)統(tǒng)計,侯先光在國內外著名學術刊物上發(fā)表了有關澄江動物化石群的系統(tǒng)性、綜合性研究論文100多篇,出版3部英文專著和1部中文專著。
1997年,有關澄江動物群地球早期生命演化與寒武紀大爆發(fā)的研究,被國家列為“九五”攀登計劃項目。這一年8月,在瑞典7年獲得博士學位后,侯先光放棄了國外舒適的物質生活,毅然回國,回到了南京地質古生物研究所工作,承擔起國家攀登項目課題研究。
也正是在1997年,侯先光獲得尹贊勛地層古生物獎、香港求是基金會杰出科技成果集體獎。1998年,他又獲中國科學院自然科學特等獎、中國科學院有突出貢獻的中青年專家和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
侯先光的妻子是南京某中學的一名教師,工作忙碌辛苦,加之丈夫時常出遠門,孩子因此無法得到悉心照顧。但是,為了研究澄江動物群,為了科學理想,侯先光還是將孩子送到徐州的奶奶家,自己輾轉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車來到昆明。
這是侯先光繼1980年后,再次來到昆明,又開始了他系統(tǒng)、全面、大規(guī)模的澄江動物群早期生命演化與寒武紀大爆發(fā)的探究,繼續(xù)他清苦而高尚的科研工作。
侯先光將自己的智慧和能力全都搭在了科學的時代列車上。
為了找化石方便,侯先光舉家西遷。2000年,他帶著妻子落戶昆明,建立了云南大學——云南省古生物研究重點實驗室。
“因為澄江動物化石群的意義重大,所以目前實驗室申請基金和科研經費相對容易,其他的古生物研究則困難更多?!焙钕裙怅P于澄江化石群的研究從未停止。
2012年,侯先光及其研究團隊在國際頂尖期刊《Nature》上首次發(fā)表了腦和神經構造在澄江動物群化石中精美保存的文章,顛覆了人們對化石保存精美程度的認知,在世界科學界產生了強烈反響,并由此開創(chuàng)了一個新的研究領域——神經古生物學。
此后三年,研究組繼續(xù)運用最新的成像分析技術和多學科交叉的研究方法,又取得了一系列突破性成果,先后在《Nature》和其子期刊上發(fā)表論文6篇。這一新研究領域的誕生,也帶動了國內外古生物學家對其他特異埋藏化石群中神經構造的保存進行了積極探索。
嚴 師
侯先光的研究團隊只有3個博士生、3個碩士生?!斑@個學科招不到學生,”他坦言學科發(fā)展的困難,“這個專業(yè)普及度低,畢業(yè)后就業(yè)范圍窄,又經常野外作業(yè),風餐露宿,招生困難?!?/p>
在侯先光的實驗室里,記者遇見了正在修標本的劉煜。2002年,他報考了侯先光的碩士研究生,后在德國烏爾姆大學取得動物學博士學位,現(xiàn)在慕尼黑大學任教。
劉煜坦言,侯先光是位嚴師:“作為侯教授團隊中的一分子,我們從入門開始就站在了學科的世界前沿,經常與國際一級的科學家在一起討論、合作,這要求作為他的學生必須迅速熟悉并掌握外語,除了有古生物學的基礎,還必須掌握動物學的知識?!?/p>
澄江動物化石群的寶貴是因為它保存得完整,經??梢詮幕兄噩F(xiàn)古生物的腦、眼。“所以,我們可以對化石進行解剖,了解當時生物的神經系統(tǒng)?!眲㈧险f。
劉煜回憶:“讀研究生時,侯老師剛到云南不久,一切很困難,也很孤獨,他把所有的精力和時間都放在了化石上,我清晰地記得,他拿著一個我修過的標本重新補修,批評我修標本左一針右一針沒有章法。他的嚴謹和較真對我影響很大,沒有他,我不可能到德國讀書工作?!?/p>
李昱靜,哈爾濱姑娘,2013年考入侯先光的團隊讀博。從東北到西南,從本科學習英語到博士考取古生物專業(yè),她的人生跨度非常大。
與老師侯先光一樣,李昱靜的選擇源于自己的興趣。這個愛笑的姑娘講了些侯先光的“八卦”——
“每次出野外需要兩三個星期,侯老師經常自己開車帶我們去,他曾經在農場開過拖拉機,所以開車技術‘勇猛’,帶著我們在山路上‘狂奔’;找化石、敲石頭太苦,所以工人不好找,侯老師也經常全家出動,帶著妻子女兒敲石頭;別看侯教授開車風格‘兇猛’,可找化石卻像繡花,他經常站在工人和學生后面,撿被我們淘汰掉的石頭,一些珍貴化石就是這樣被他發(fā)現(xiàn)的;第一次被侯教授罵是因為修標本不用心,一個節(jié)肢動物的體節(jié)很多,被我漏掉了兩節(jié);侯教授沒有愛好,所有的時間都在修標本和找石頭,他爬山比我們都快?!?/p>
是的,除了找石頭、敲石頭,侯先光沒有任何其他興趣愛好。“我們搞地質的、搞古生物研究的,一年12個月,10個月都在山里,加上云南氣候宜人,四季如春,方便野外工作,我們的工作就是鍛煉身體,找回來的化石,馬上就要修補,也需要大量的時間。我所有的時間都在石頭上?!?事業(yè)與興趣合二為一,雖然苦,但侯先光樂在其中。
期 待
歷史存在著許多偶然。
在侯先光發(fā)現(xiàn)帽天山澄江化石群的28年后,即2012年6月23日,玉溪申遺代表團帶著眾人的期望啟程前往俄羅斯圣彼得堡。
北京時間2012年7月1日晚上10時30分,從俄羅斯圣彼得堡傳來喜訊,經過第36屆世界遺產委員會投票表決,中國“澄江化石地”正式列入《世界自然遺產名錄》。
發(fā)現(xiàn)澄江化石的日子,與“澄江化石地”正式列入《世界自然遺產名錄》的日子,都是7月1日,只是其中相隔28年。
這是澄江化石的榮譽,也是侯先光的榮譽,更是對他數(shù)十年不懈研究的回報。
“澄江化石地”申遺成功,侯先光的心情無比激動,而這種激動和28年前發(fā)現(xiàn)第一塊化石時的心情卻截然不同。
“那個時候更多的是,經過長期艱苦的野外工作,伴隨著疲勞和饑渴,忽然迎來成功的驚喜,那一刻感覺渾身輕松,如釋重負?!焙钕裙庹f,和發(fā)現(xiàn)第一塊化石相比,申遺成功除了帶來興奮與喜悅,更多的是意識到身上的責任,因為“澄江化石地”不僅為云南又增加了一張世界名片,還是中國第一個化石類世界自然遺產。
申遺成功了。侯先光并沒有就此放下手中的榔頭,他仍舊經常到野外挖化石。對于“澄江化石地”成為世界自然遺產之后的保護和利用,他認為,申報世界自然遺產就是為了讓人們更加了解世界自然遺產,更好地保護好世界自然遺產。應該找到保護和開發(fā)之間的平衡點,對“澄江化石地”核心區(qū)域進行嚴格保護管理,在保護的基礎上,加快化石地周邊的經濟社會發(fā)展,造福遺產地百姓。
隨著澄江化石群的知名度越來越高,化石的保護問題也逐漸提上日程?!俺谓派锘植挤秶鷱V且分散,有些化石就在當?shù)剞r民家的房前屋后,這給化石的保護帶來了困難?!焙钕裙鈶n心忡忡。
化石的流失會導致研究材料的缺失,有可能導致研究結論“失之毫厘,謬以千里”。侯先光說:“澄江化石群是全世界的遺產,目前的研究只是揭開了古生物世界的冰山一角,以后的研究還需要這些原始素材,我們有責任去保護好它?!?/p>
為此,侯先光建議規(guī)劃好開采保護區(qū)內的礦產,并嚴格執(zhí)行《古生物化石保護條例》,防止化石走私。
按照規(guī)劃,澄江將建設一座集收藏、研究、展示、科普為一體的澄江化石地綜合博物館,充分展示澄江化石遺產地的科學價值。
不過,侯先光也提醒,與九寨溝、黃龍、武陵源等自然遺產的獨特風光不同,“澄江化石地”的科考價值更大,發(fā)展旅游產業(yè)具有一定的局限性。他認為,“澄江化石地”游客少,對于遺產地的保護是好事,旅游開發(fā)必須建立在嚴格保護的基礎上,可以為那些對古生物感興趣的游客進行旅游項目策劃。
為化石喜,為化石憂,侯先光一生癡愛著這一枚枚記錄歲月沉淀的石頭。在他的石頭世界里,一定還能揭開更多的神奇秘密。(本報記者 劉茜 任維東 張勇)
(本文圖片均為資料圖片)
澄江動物群
地球從46億年前誕生至今,經歷了多次重大的地質變動和生命演化事件。其中,寒武紀是地球生命演化的分水嶺,其間發(fā)生的“生命大爆發(fā)”是最受關注的地球生命演化事件,可一直沒有找到物證。
在此之前,科學家早已發(fā)現(xiàn)了距今6億年的前寒武紀時期澳大利亞埃迪卡拉動物化石群和距今5.05億年的中寒武紀加拿大布爾吉斯頁動物化石群。但這兩個化石群的發(fā)現(xiàn),均未揭開寒武紀“生命大爆發(fā)”之謎,直到距今5.3億年的澄江動物化石群被發(fā)現(xiàn),謎底才逐漸被揭開。
澄江動物群是目前世界上所發(fā)現(xiàn)的唯一保存最好、動物類型最多、時代最古老的動物群化石,其地質時代為寒武紀早期,是寒武紀大爆發(fā)的產物。
澄江動物群表明:現(xiàn)在地球上生活的多種多樣的動物門類在寒武紀開始不久就幾乎同時出現(xiàn)(爆發(fā))。這不僅確切無疑地為寒武紀“生命大爆發(fā)”提供了一個最好的例證,而且表明了現(xiàn)在地球上生存的各種各樣動物的基本身體造型開始于“寒武紀大爆發(fā)”。
存在了46億年的地球,在38億年前誕生生命,32億年前出現(xiàn)菌藻類,直到5.4億年前才出現(xiàn)多樣性具骨骼的生物,開始奠定生物界的基本面貌,歷經漫長演化,發(fā)展到當今的生命世界。其中,許多重大的進化事件加速、促進了演變過程,澄江動物群的出現(xiàn)即是其中最重要的“早期生命大爆發(fā)”事件之一。
2014年7月17日,云南大學——云南省古生物研究重點實驗室侯先光教授、叢培允博士、馬曉婭博士與美國、英國的科學家合作,在《Nature》雜志在線發(fā)表了題為“Brain structure resolves the segmental affinity of anomalocardid appendages”的最新成果,首次揭示了澄江動物化石群中的奇蝦腦神經結構特征,為研究節(jié)肢動物起源及其頭部分節(jié)的演化提供了神經解剖學證據(jù)。
編輯:邢賀揚
關鍵詞:侯先光 石頭記 澄江化石群 長尾納羅蟲化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