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審檢方建議無罪 法院改判

宣判后，兄弟兩人于2017年1月提出上訴。2017年12月6日，該案在沈陽市中級法院二審開庭后，兄弟二人的辯護律師均作了無罪辯護。據(jù)參與庭審的人員表示，公訴人在庭審結束前，也向法院提出建議，改判李氏兄弟無罪。

沈陽市中院審理后認為，李榮慶、李瑞生共同經(jīng)營的馬戲團，在未辦理相關運輸許可手續(xù)的情況下，運輸瀕危、野生動物用于馬戲團表演的事實清楚，但依照二審期間生效實施的修訂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野生動物保護法》的相關規(guī)定，運輸、攜帶國家重點保護的野生動物及其制品出縣境的，已無需經(jīng)政府行政主管部門的批準，故李氏兄弟運輸具有合法馴養(yǎng)繁殖許可的野生動物的行為不再具有刑事違法性，不符合《刑法》有關非法運輸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的構成要件，不應認定為犯罪。

沈陽市中院二審后作出終審判決：撤銷一審判決，改判李榮慶、李瑞生無罪。

- 對話

李榮慶：受審時獲400余同行援助

昨天宣判后，新京報聯(lián)系到了案件當事人之一、馬戲團團長李榮慶。李榮慶表示，在案件審理過程中，全國400多家馬戲團同行向他們伸出援助之手，令他非常感激。

新京報：馬戲團的現(xiàn)況怎么樣？

李榮慶：所有的東西被扣押了，有一部分之前賣了，因為一審判了10年，聽說時間那么久，就把東西折現(xiàn)，把員工遣散了?，F(xiàn)在還有3只獅子、1只老虎、1只狗熊、1只猴子和4只小狗，目前這些被當?shù)毓部垩?，在動物園暫時養(yǎng)著，我們準備要求把這些動物返還。

新京報：后續(xù)有什么打算？還準備申請國家賠償嗎？

李榮慶：準備一步一步操作，把馬戲團再重新辦起來，動物們也一年多沒演出了，需要熟悉環(huán)境，明年五一前后應該就可以整場演出了。我們肯定還會全國巡演，馬戲是中國的傳統(tǒng)文藝，肯定要面向全國。我準備申請國家賠償，賠下來的錢也投入到馬戲團的建設上。

新京報：家里因為這件事情受到什么樣的影響？

李榮慶：主要是父母，因為這件事情生病做了幾次手術，我堂弟李瑞生被捕時，女兒剛出生2個月，他放出來的時候，孩子已經(jīng)會走路會說話會滿地跑了，看見爸爸，孩子都不認得。

新京報：在案件審理過程中，感受最深的是什么？

李榮慶：感謝政府和法律，同時也感謝我的同行們。全國400多家馬戲團的朋友們?yōu)槲覀冞@個案子到北京奔走呼吁，還有很多同行往我家里寄錢幫助我們，其中有很多都是素不相識，我心里非常感激他們。

- 反應

人大代表：相關法規(guī)須完善

李氏兄弟一審被判刑后，引發(fā)了整個馬戲行業(yè)的關注。十一屆河北省政協(xié)常委、河北滄州吳橋群藝馬戲團團長于金生在政協(xié)河北省第十一屆委員會第五次會議分組討論上以“滄州市東光縣國豪馬戲雜技藝術團團長李榮慶、執(zhí)行團長李瑞生被判刑”一事為例，建議國家有關部門順應時代變化，給予中國民族文化藝術更為寬松的發(fā)展空間和生存環(huán)境，及時修改和完善相關法律法規(guī)。

2017年3月全國兩會時，來自河北的全國人大代表邊發(fā)吉也提到了此案，他表示法律裁定標準應該注重一致性，李氏兄弟馬戲團非法運輸野生動物的案件當中，馬戲團團長因為野生動物運輸證書過期而被判處10年和8年有期徒刑，但此前出現(xiàn)相同案例，在上海和黑龍江卻都是被行政處罰，前后處置相差甚遠，容易導致大家對法律裁定產(chǎn)生困惑。

- 觀點

律師：入罪存疑應慎用刑罰

刑事辯護律師許蘭亭表示，就立法本意而言，為防止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的生命受到威脅，刑法重點打擊的是非法交易及其過程中的運輸珍貴、瀕危野生動物行為。刑法之所以將“運輸”行為納入到犯罪中來，一方面是因為運輸是收購和出售的重要環(huán)節(jié)；另一方面是因為在私人運輸過程中，容易導致珍貴、瀕危的野生動物死亡。

就此案許蘭亭認為，二被告人從他人處租借合法馴養(yǎng)動物，其運輸行為的目的是為了外出表演，并且在運輸、表演過程中，并未對攜帶的動物造成傷害。所以，把二被告人的行為納入到刑法規(guī)制中的做法值得商榷。

“刑罰是一種最嚴厲的法律制裁方法，它包括對犯罪人的生命、自由、財產(chǎn)和資格的限制或剝奪。因此，謹慎適用刑罰是社會的普遍共識”，許蘭亭認為，從刑法的謙抑性角度講，當刑法對某一行為規(guī)定的不夠明確，行為是否入罪存疑，當有其他法律足以抑制某種違法行為時，就不能將其規(guī)定為犯罪。

本版采寫/新京報記者 王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