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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家林豐俗告別儀式舉行,美術(shù)界同仁撰文回憶
他常常關(guān)照別人的情緒,絕無難堪的清高
原廣東省美術(shù)家協(xié)會主席林墉:
他似茶。且是潮州人的工夫茶。
與他交往愈久愈深,就愈有人味。
如果在人群里來找他,他始終淹沒在蕓蕓之中,畢竟他沒有軒昂火爆。
如果在傾談的熱浪里來看他,卻又感到他浮凸在淺薄之外,極有深意在。
深入與他縱論古人前人,他總有細(xì)致的精辟。橫切與他議論今人旁人,他總有真誠的中肯。
凡搶風(fēng)頭,他即踟躕而不前,而凡實畫實干,他多勇不知疲。
他常常想說些好笑的來寬慰別人,那結(jié)果大致是人家總因他的好笑而大笑。凡爭執(zhí),他總不偏頗,想的是大家和合,雖心中未必?zé)o是非。他聽不得人家受苦難,一到這關(guān)口,就會認(rèn)真找些解藥,但大致都未必奏效,究實他并非猛人。
他會因自己受不得旁人的粗俗而臉紅,但絕不因人家的挑釁而心跳。急的來,慢些對;惡的來,軟些擋;冤的來,柔些解。可吞的則不吐,不嘔的也將就吃下。苦得太濃時,他就沉默。
于藝事,是才子;于親人,是孝子;于朋輩湖海,是君子。他讀詩,亦寫詩,巨幛小品都拿手,山水花鳥一齊上。一家之長,著衣菜式都關(guān)照,暑熱秋涼全關(guān)心。教兒女,禮友朋,一樣用心。凡做不到的事,他絕不夸張自己的能耐,而凡答應(yīng)的,他都格外認(rèn)真。人多的地方,他常常關(guān)照別人的情緒,絕無難堪的清高。
山水有個好去處,他就游說友朋,一到現(xiàn)場,卻會感到他畢竟自己太投入,竟至情人眼里出西施。而凡爬山看水,他即一反老成常態(tài),即刻顯出活潑與耐勞,以鶴樣的身姿而兼駱駝的韌忍與貓猴的靈活,予人深刻的印象。
初次認(rèn)識的,他多說好話,擔(dān)梯給人上。老相識的,他多說知心話,勞心勞力勤點撥。男女老幼求他,他全都童叟無欺男女平等。真心求教于他的,即不厭其煩,硬是切了西瓜又倒芝麻。假意請教的,也會和顏悅色找些不算離譜的詞兒來裝飾裝飾。
過于庸俗,營營繩利,他極力避開。但世俗應(yīng)酬,倒十分周到,禮也仁也,忍也讓也,全很到家。而涉及弄虛作假、奸詐欺瞞、梟情絕義、失節(jié)折腰……之類的,他柔韌得十分堅定。
凡購書,在所不惜,出手闊綽,但買的多是冷門書。人生有閑,只在讀書,絕少其他嗜好,煙酒不沾,歌不唱,舞不跳,凡時髦的東西須潮過五年,方敢沾邊。新潮諸相,即令腹誹,但也絕不口誅筆伐,總等別人回頭是岸。
親戚之中,諸多小妹子,他逐個帶到身邊來把手教誨,使之步入畫道,求生有路。因而教職于他,在課堂也教,在家里也教,教出了不少畫手。這其中,連妻子也教得堂堂皇皇,畫得很入目。
時至今日,他的錄音帶多是潮州戲曲,潮州音樂,近年來也只多了點古琴琵琶之類的民族民間音樂。錄像機雖擁有而少用,說是帶子會影響孩子,其實孩子已身高馬大,一女一男大學(xué)高中了。
念初中時,他已是我家鄉(xiāng)潮州的小才子,能畫四條屏梅蘭菊竹,能刻石章。念大學(xué)時,我們會的他都會。他會畫小品,會詩會詞,會書會印,我們卻都不會。心目中,他連走路都透著傳統(tǒng)氣息。他很愛李可染、潘天壽的畫,學(xué)的是關(guān)山月、黎雄才的路子。睡前總讀點舊詩詞,盡管那時節(jié)時時餓得心猿意馬。
很難想象他會改變現(xiàn)今的種種,但也很可以預(yù)測他的將來。他是中國畫中的中堅派。江河滔滔,潺潺不竭,盡管汪洋中難說他是哪一滴。但,有誰懷疑汪洋中沒有長江水?!珠江水?!韓江水?!
生來不是叱咤者,何苦裝腔作勢。物質(zhì)欲念不是太濃,也就不怎么傷骨折腰。一心想大家都好,酸溜溜的清高就免了。后浪總要趕前浪,然而本就只欲作清流,浪也不浪關(guān)卿何事?
相識35年,自以為想必說的還可信。倘使這鏡子有點哈哈,那也只因為是玻璃質(zhì)量的緣故。
編輯:楊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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