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刻苦孩子”

滕母把上高三的滕剛送到蘭州參加聲樂集訓時，只告訴聲樂老師張涼(化名)滕剛個性“有些故障、有些封閉”，“提到過了有休學經(jīng)歷但沒說什么原因，讓多照顧”。

最初老師沒覺得有什么異樣，在他們眼里，滕剛是個“很內向”“特別守規(guī)矩”“老師說什么就做什么從不違背”“特別刻苦”的孩子。

剛到學校時，滕剛成績一般，并沒有進入學校的精品班，只進了普通班。但之后的每一次考試，滕剛都在不斷進步，最后成了班上排名前一二名的學生。

慢慢地，老師們發(fā)現(xiàn)，這個孩子絕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一個人，“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練琴，一個人熬夜上自習，周末一個人呆在宿舍，很內向，沒見到有特要好的朋友。”張涼說。

滕剛集訓時的班主任蘇敏覺得他“特別規(guī)矩、話極少”，因為遲到罵了他兩句，滕剛當時撓頭一笑，也沒回嘴。

除了學習，滕剛與老師同學幾乎沒有任何交流。和張涼說話時的滕剛，從不與他對視，眼神總是飄向別處。上課時，張涼總覺得這孩子有些“木”，讓他覺得“哪里怪怪的”。

學習一段時間下來，張涼覺得滕剛的聲音狀態(tài)變化很大，“進步很快”，特別興奮地問他是什么原因。滕剛表情有些“漠然”，回答說：“哦，我也不知道?！?/p>

和其他孩子的父母不一樣，滕剛的父母幾乎每周都來藝校陪他，甚至“最多的時候一周來三四天，他母親下班后趕來陪他吃飯，晚上住賓館，第二天一早趕回去上班”。

在張涼看來，滕父話很少，“基本都是滕母在管事，滕剛是在她的高度呵護下成長”。每次見面，滕母都會問他滕剛近期學習成績怎么樣，“我當時說她，你盯孩子這么死干嘛，哪有這么盯孩子的，她當時就嘿嘿一笑”。

幾次來陪滕剛吃飯時，滕母都會把一個叫王飛(化名)的孩子喊上一起。當著老師的面，滕母不斷地重復囑咐滕剛：“你看看人家王飛，性格多好，你要多向他學習，要變得開朗一些?！?/p>

王飛是滕剛在集訓學校比較要好的朋友，“見面都會主動打招呼的那種”，王飛活潑外向的性格與滕剛截然不同，很招滕母喜歡，滕母總覺得滕剛太內向和安靜了，總囑咐滕剛要多跟王飛一起玩。

除了“內向”，“特別刻苦”是師友們對滕剛的評價中出現(xiàn)次數(shù)最多的一個詞。集訓的那半年被學生們稱為“黑暗時間”。王飛?？吹诫鴦傄粋€人在教室里拿著充電臺燈，熬夜學習到兩三點，早上6點又一個人在外面跑步，“因為老師跟他說他氣息不足，跑步就是一個很快的提高方法”。

但他們并沒有過談心。在王飛看來，滕剛總是插著耳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話很少。

而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滕剛又表現(xiàn)出與現(xiàn)實不同的一面。

在他的微博中，充斥著帶有暴躁與戾氣的文字。他不止一次地在微博上對游戲對手破口大罵并@對方。

他注冊了陌陌賬號并創(chuàng)建群組，卻在微博上發(fā)布了一個女孩的照片，配文是：“我他媽一定要把這女的殺了?！?/p>

而另一方面，唱歌成了他微博中出現(xiàn)最多的內容。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通過“唱吧”唱一首歌發(fā)到微博上。在暴戾的字眼中，還偶爾穿插著他寫給自己的“雞湯”——“永遠都保持樂觀的心態(tài)好嗎？每一天多笑一笑好嗎？永遠都不要氣餒好嗎？勇敢面對現(xiàn)實好嗎？難受了抱抱自己好嗎？你會更優(yōu)秀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