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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書”時代,評書是真正的藝術(shù)
單田芳賦予評書這個古老行當以新的生命。
9月11日,一個悲傷的消息傳來:著名評書表演藝術(shù)家單田芳先生去世了,享年84歲。這是真正的悲傷,因為他曾經(jīng)確鑿無疑地給了我們很多快樂。
對現(xiàn)在的90后、00后來說,單田芳可能是一個陌生的名字。但是對60后、70后來說,單老就意味著成長的陪伴。我還記得小時候抱著收音機聽《隋唐演義》的情景,每一次節(jié)目,大概只有45分鐘,結(jié)束了就要等第二天。兩天節(jié)目中間,是無盡的空虛。
單田芳對我們這代人的影響是實實在在的。我一邊聽他的評書,一邊閱讀《隋唐演義》??臻e的時候,我就向周圍的小伙伴講述《隋唐演義》中的故事,這成為我讀書的起點。我的講述,當然不能和單田芳相比,也和書本里的故事有出入,但是這種“自己講述”本身就有無窮的魅力。
單田芳的評書,也和《隋唐演義》不同。他懂得評述,是一種再創(chuàng)造。后來,我們有幸在電視上看到單老的表演,不但有大量擬聲詞,也有很多手勢。他一個人,就可以演出千軍萬馬,演出不同英雄好漢的性格。在電視里看到的他,和小時候在收音機里聽到的他,是高度統(tǒng)一的。
單老的評書給人很好的畫面感。這得益于他小時候的訓(xùn)練,1949年之前,他就看過不少電影,也看過很多連環(huán)畫,當然,他也聽過很多舊式的評書,這些經(jīng)驗給他很好的啟蒙。單田芳的父親兄弟三人都是說書的,但是父親認為說書是被人瞧不起的行當,希望他能學(xué)習“科學(xué)文化知識”,將來干別的行當。
這種“防范”,某種程度上變成更強烈的吸引,1954年,單田芳考進大學(xué)讀工科,但是最終他還是成了一個“說書人”。這既是“命中注定”,也說明他對評書有真正的興趣。最終他賦予了評書這個古老行當以新的生命。到了八十年代,幾乎每個北方人都聽過他的評書,電視還沒普及的時代,他用聲音給人們呈現(xiàn)出豐富多彩的畫面。
單田芳的流行,某種程度上也是拜時代的匱乏所賜。那個時代,中國人普遍缺乏可以讀的印刷品,在農(nóng)村,甚至有大量文盲。但是,即便是一個文盲,也能聽懂單老的評書,這就是聲音藝術(shù)的魅力。電視機進入尋常百姓家之前,甚至在電通往鄉(xiāng)村之前,農(nóng)村人可以通過收音機和村里的大喇叭,來聽一些新聞,在這樣的時代,單田芳的評書就是最高級的大眾藝術(shù)形式,只有少數(shù)廣播劇可以與之媲美。
電視時代的到來,讓評書這種藝術(shù)走向衰落。過去,除了收音機上聽單田芳、袁闊成的評書,也有一些草根評書人游走在鄉(xiāng)野。電視普及之后,即便是單田芳的電視評書,也無法和電視劇相比,他的節(jié)目,吸引不了年輕的觀眾。
如今,隨著一些聽書軟件的流行,“聲音讀物”又開始受寵,人們可以一邊做家務(wù)、坐地鐵,一邊“聽書”。越來越多的書被制成了聲音產(chǎn)品,評書似乎也有回光返照跡象,但是現(xiàn)在的“聽書”,只是打發(fā)無聊時間而已,大多數(shù)“聲音書”似乎是機器在讀,有時候在車上聽到死板的對白,簡直毛骨悚然。
究其原因,“聽書”和“聽評書”有著根本性的不同。聲音書都是一些流水作業(yè),是“無限復(fù)制”,而評書則是真正的藝術(shù),即便是同一個人,不同時期的錄制,效果都是不同的。指望那些制作聲音書的人向單田芳學(xué)習,本身就是不切實際的。
他是獨一無二的,像流星劃過夜空,就不會再回來了。
編輯:李敏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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